楼主: chengji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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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分享] 《神州追梦》—31年前骑自行车旅行全国游记(附图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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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6 10:02:14 | 只看该作者
     猛啊!!@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真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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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10:38:01 | 只看该作者
一些当年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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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当年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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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当年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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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10:40:01 | 只看该作者
一些当年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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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16:51:43 | 只看该作者
◆◆◆◆◆◆◆◆连载(35)◆◆◆◆◆◆◆◆




                                      “精兵简政”模范县



     早上,西绕区长拖着病体强打精神地为我做了白糖大米饭,签字盖章后又重新躺下。

     他指着桌上一听550克的清蒸猪肉罐头对我说:“你用它来下饭,一定要把它吃完。别浪费了,我是不吃猪肉的。”

     我信以为真,不假思索地果然将其啖尽。

     稍后心中感觉不安:区长真的不吃猪肉吗?此物在这里可算是个稀罕品,极有可能是区长的好友赠送给他的珍贵礼品,如同顿珠扎西的朋友从数千里远带来的面包,情意非同寻常。可我就这么毫不推辞、三下五去二地将它独吞了?想到这些真是既羞愧又感激,趁区长不注意时,悄悄在被子下留下二斤粮票三元钱,心里方觉好受一些。

     出门不久,车胎又被扎破,心想革吉离此仅有半天路程,便从容不迫地将车来了个就地大修。

     近四天辐条断了十几根,靠飞轮处的七根全是凑合着挂上的。离开拉萨不到二十天,六十根辐条已全用尽,此时已缺六根。为保重点只有拆前救后,再把断钢丝接好或辅以铁丝装在前轮。

     折腾期间,被西绕区长远远瞧见后又请回吃了午饭。

     虽然六十里外的县城隐约可见,但推车行走至少需要五、六个小时。足见路况的艰难和高原清晰的能见度。

     下午六点,身后开来一辆小车,突然停在前面二十米处,车上下来一人微笑着对我说:“请你给我签个字留作记念吧。”对这旅途中的首次签字,我顿感突然,木然地以汽车引擎盖为依托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时间。他高兴地说:“谢谢你!你从四川成都来到这里真了不起,太伟大了!”


     我不知所措的说:“没什么……再见。”人车离去后,我才如梦初醒:怎么没问问他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啊!

     真没想到,七点半到达革吉时,第一个在路边迎候我的居然就是这位请我签名的同志——贡嘎。因昨夜才认识了一位贡嘎医生,遂茫然地问道:“你是哪里的贡嘎?”

     “拉萨水电局的。”

     “怎么知道我是成都人呢?”

     “出发前听自治区体委的同志谈起,我就是沿着你的车印追来的。在藏北高原,除你之外还没见到过第二个骑自行车的人……”

     “沿着车印追来”之说虽有夸大,但我在一些松软湿润的路段和荒原上留下的车辙无疑将会保存多年。毕竟地广人稀,动物的蹄印短期也难以覆盖。

     紧接着,女县长班宗、县委副书记扇跃光和罗桑同志(北京政法学院毕业,主管财政、公安)等都赶来欢迎看望我。亲切交谈后,又吩咐有关同志免收食宿费并备好明日途中干粮。

     副书记代表县委及时为我写了签字证明。

     傍晚时分,农牧所的大布穷同志两次陪我去阿旺多吉队长家。不巧的是:队长执行任务还未归来。

     大布穷是个非常热心的人,他始终坚持帮我推车,说我沿途太累应好好歇息。可身材魁梧的他起初推车时竟然歪歪倒倒的,还得我在旁边护着,真使人忍俊不禁。大概此前他还从未推过自行车。

     我问他在所里做什么工作,他说搞农业、畜牧业的科研和推广。问及所里有多少人时,回答真使我大吃一惊:“里外就我一个人。”简直是精兵简政的楷模!

     稍后,他拿出一支上好的钢笔要送我,“谢谢了!我有。”我感激地说。

     看过我的笔后他说:“你这笔不太好用,把我的拿去吧。”

     实在不愿对方破费,就说:“我这笔还行,没必要带两支。”

     “要不,我们交换一下做个纪念,舍得吗?”

     “这有啥舍不得的。只是我的‘金星’确实不如你的‘英雄’,笔杆已有几道伤痕,笔尖也摔歪了。”

     “没关系!留做纪念嘛。”见我还在犹豫,他又说:“要不你还是两支都带着,用起来方便。”

     在他的真诚与激将下,我无法拒绝这场“交易”, 只好把“金星”递给了他。没料到他接过后连声说着谢谢!谢谢!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支金笔!

     不过这笔对我来说还真有点不寻常——笔杆上的四个人名分别是部队战友潘荣富同志和回民马保才同志及我和小妹成家霞。而这几次相互转赠的记录都是我亲自雕刻的。现在加上大布穷,至少有五个人曾拥有它,而这五人则分布在江苏、河北、四川、西藏;又包含了汉族、回族、藏族三个民族。

     这笔还几次神奇的失而复得,最有趣的是十年前部队参观天津磨床厂时它不翼而飞,但没料到半月后我在该厂杂草丛生的大型铸件天然失效区打猪草时又无意见到了它。如今它又陪我行了万里之路,的确与我缘分不浅……

     (如今多数年轻人或许不信:当年一支钢笔用数十年甚至几代人的事的确屡见不鲜,其中的故事自然丰富多彩。)

     当然,能让它在这特殊的地域定居,也许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很有意义!大布穷同志一定会更好地将它保存,我还有啥舍不得呢?

     分别时,大布穷执意要送我白糖、麦乳精等。经一再推却,最后非得要我收下两斤梨子罐头才肯罢休。

     深夜一点半,阿旺多吉归来后又与罗桑同志一道赶来看望我,还特意给我送来自行车润滑油。道别时,他俩一再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争取最后胜利,希望以后尽早把旅行全国的情况告诉他们。

6月23日  约34公里  革吉县委  食宿免费  该县平均海拔4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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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16:56:40 | 只看该作者
◆◆◆◆◆◆◆◆连载(36)◆◆◆◆◆◆◆◆




                                         阿里的惊喜与遗憾




     上午十一点,路遇两条大狗攻击。藏族阿爸将狗喝退后,几个牧民强行把我抬进帐篷。他们盛上满碗雪白的酸奶子,双手递上为我“压惊”,还端上大饼、糌粑、牛羊肉让我尽情享用,好客之情非同一般。  

     分别时顺便问道:“去阿里狮泉河走这条路对吗?”众人皆摇头摆手。我不禁疑惑:途中没遇到岔路嘛,怎么会走错呢?以为他们没听懂,又改用藏语问:“阿里狮泉河那朱砂喀巴约日?”

     他们弯着腰,手从地上逐渐抬高指向远方,然后又连连摆手。意思是:那里离这里很远,你到不了……
我无意解释,依山傍水无所畏惧地行进着。

     运气不错,下午五点我又遇到了陕西省测绘局的帐房。寻水喝时,他们又请我吃了一大碗豆筋烧牛肉。
此后,又是连续十几个小时不见人烟。

     月亮在后半夜三点钟才出来,之前独自走在这黑暗冷清、山崖狰狞的路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外,周围一片死寂。我不禁遐想:这是在地球上吗?月球和其它星球与这里有何区别呢?

     为驱逐寂寞与困顿,我又一次放声高歌。期间,路边的黑影几次令我毛骨悚然,疲惫之时更怕遇到猛兽。

     四点钟后,终于看见远处微弱的灯光,想必是阿里行署狮泉河,遂抖擞精神、满怀信心地朝着光亮奔去。

     经过漫长的两小时疾行,终于到达灯光所在地——阿里军分区狮泉河分区发讯台。

距离营房百米之外,突遭六条军犬围攻,它们对我合力狂吠、轮番扑蹿,惊得我阵阵冷汗,睡意全消,竭尽全力地挥舞着自行车招架。多亏两名军人及时赶到,才使我解脱危难。

验过证明,又苦尽甜来。志愿兵刘学猛同志很快端来韭菜鸡蛋饺和黄花木耳肉片,他说我运气真好,今明两天正是老兵和干部复员转业,伙食比平常好得多。

     新战士兰启德同志热情地忙着为我打水铺床……

     醒来后听说:从凌晨六点半到午前十一点半,为了让我安静休息,部队的同志们行动轻手轻脚,说话也非常小声,并破例取消了早操。这是何等的体贴关爱和由衷地尊重啊!再次使我深受感动。

     午餐前后,大家亲切地围着我摆谈。几位同志欲争送白糖、奶粉等,均被我轻装为由婉言谢绝。

     刘学猛同志执意送我一双毛皮鞋,他说:“昆仑山上很冷,这鞋虽旧点,但比你脚上的耐寒……”
分手时,他和修理技师马华朝同志为我作了签字留念。

     下午三点达狮泉河镇。今日商店盘点又不开门。

     后藏各县商店规模都不大,物品种类也很少,几乎都是独此一家,别无选择。逢上关门休假只好耐心等待了。

     后藏的文化生活也很落后。八十年代初期以前,别说没有电视机、手机、卡啦OK音响设施、舞厅影剧院,许多县甚至连照相馆也没有。即使是西藏四大专区之一的狮泉河阿里行署所在地,也只有一个摄影师,每两年还至少回内地休半年以上的探亲假。我到此地,正赶上这位师傅休假,那相机没人敢动,生怕把这稀有的贵重设备弄坏了。欲着藏装留影的愿望再次落空。

     因为时差的关系,这里下午四点半才上班。太阳要到傍晚十点钟左右才落山,十一二点在室外看书报还清楚得很呢(往后的区县及新疆西部许多兵站,早餐时间一般都在上午九点半左右,作息时间皆比内地晚两时)!

     稍后来到阿里地区体委,负责人单木扎同志为我签字盖章后,立即将我到达的消息通知了专区各界领导。不一会,在家的领导和同志们都闻讯赶来,屋里门外都站满了人,可谓盛况空前。

     地区民政局负责人王泗海同志(成都市人)紧握我的手激动地说:“欢迎你!老弟。万里高原第一骑啊!”

     行署副专员李东旭同志由衷地叹道:“这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世界高原的奇迹啊!”

     地质部高原地质调查大队队长陈文远同志亲切地说:“你给我们、特别是青年人树立了不怕困难的榜样。我代表全体地质队员向你致敬。”

     公安局长阿旺、高建新,地委宣传部长洛桑元旦,行署主任李元发,行署总务长多吉尔,行署食堂管理科长张仁德,招待所长普巴,地委秘书长夏兆洪和阿里军分区的干部战士、地质队队员以及暂住此地的客人都一一向我握手祝贺。赞扬我是:“孤胆英雄”、“雪域高原的勇士”、“伟大的独行侠”、“第一个骑自行车穿越西藏的旅行家”、“工人阶级的光荣”、“边防军人学习的榜样”、“新长征突击手”等等。

     一时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向我提问、同我交谈、听我介绍的热烈场面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由于说话过多,竟导致嗓音嘶哑。

     遗憾的是:因当时条件所限,没有相机、录音机等设备,致使众多领导关心、接待我的盛况自然也无音象记录了。

     尽管如此,偏远的西部仍不失它神奇的诱惑,仍给我留下了美好难忘的回忆。领导和同志们的关照将使我终身铭感。

     行署领导不仅吩咐有关同志好好关照我,还一再叫我有啥困难和要求尽管说,他们将竭力支持援助。虽然我毫无要求可提,地区领导仍决定送我棉衣、食品、药品等。实在无法全部拒绝,我感激地收下了总务长代表阿里专区赠送的两斤奶粉和二十根自行车辐条(虽然辐条的尺寸偏长,所幸剪短后能代用就不错了)。其余物品及钱粮皆婉言谢绝了。

     因食品紧张,为了推崇节俭,行署只安排了成都老乡王泗海同志代表专区领导陪我进餐。尽管如此,食堂仍特地为我做了大米饭和七八样川菜,还开了一瓶“川南曲酒”(当时在西藏工作的同志虽然工资高于内地数倍,但由于物资商品短缺,许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特别是后藏偏远的地方。多次听到“把钱和粮票拿出来晒晒太阳”之说)。

     晚饭后,许多同志余兴未尽来到住地继续与我摆谈。服务员仲秀珍同志执意送我一些多维糖丸、灵芝片、蜂王片等营养药品。

     将近十二点时,公安局长阿旺、高建新二位同志因急着外出执行任务,特来向我提前告别。他俩说:“很遗憾,明早不能为你送行。路上小心!注意安全!祝你顺利完成全国旅行……”

     熄灯后,隔壁的河南军人又及时为我送来点燃的蜡烛。

6月24日、25日   约140公里   狮泉河军分区发讯台和阿里行署招待所  食宿免费




     出发前,地区各级领导又赶来为我送行。大家一再叮嘱我:到了叶城后,务必给阿里办事处打个招呼,好让他们放心。领导们郑重地说:“穿越万里高原要过了叶城才算最后胜利。前面还有千里昆仑、海拔六千多米的冰雪大坂和二百多公里的无人区向你挑战,若能胜利完成这最后的艰险路段,世界上将没有任何道路把你阻拦。我们盼望你成功的消息!”

     带着同志们的期望和鼓励,我充满信心和勇气地朝着莽莽昆仑挺进。

     三条义犬在我的左右友好地吠叫着,陪送了大约三里路后,我停下车与它们逐一抚摸、“握手”,“好啦!好朋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回去吧。”它们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并排坐立路边,目送我直至消失。

     半个月来未见到的电线杆和公里路桩又出现了,只是路桩仅有偶数标注并残缺不全(因当时部分路桩是木质的,也许已做为柴火烧毁),公路道班仍不可见。

     途中口渴难耐时,幸遇一个不知何时从运输车上掉落的哈密瓜,真是天赐美味!用匕首削去薄薄的一层皮后,细嚼慢品,不忍心很快用尽。

     多次遭到野蜂叮咬,气得我狠心打死三只。幸亏所遇不是群蜂。

     两次路见失落的汽车零件、轴承、扳手等,我将它们捡放在路边待失主自来认领。

     日松桥边,数条二尺左右的大鱼嬉戏水中,享受着太平生活。在后藏,除了听说测绘队舀鱼食用,还从未见人垂钓和捕捞,鱼们在这宁静祥和的“天国”可尽享天年。

     在藏北高原的旅途中,艰辛和惊喜常常相伴。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别处无法遇上、难以见到的事物。

     晚上到达日松区委。书记扎西朗吉和索玛同志请我品尝了汆得半生半熟的羊肉,据说这样吃更有营养。

6月26日   98公里  日松区委  食宿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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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6 22:32:42 | 只看该作者
只有一句话!:敬礼!

另外问一句`老前辈是成都人么?现在还在成都么?我也是成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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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23:24:04 | 只看该作者
朋友:你好!
我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现在任然在成都。
详情可见本游记开头部分“作者简介”。
希望多提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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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2 09:48:33 | 只看该作者
好长呀。。。。要找个板凳慢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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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2 13:51:22 | 只看该作者
◆◆◆◆◆◆◆◆连载(37)◆◆◆◆◆◆◆◆




                                              畅游班公湖




     路经日土兵站,恰好赶上午餐,购得一斤馒头、四碗汤菜仅六角五分。离开时,兵站领导为我热情签字盖章。

     浩淼的班公错碧波荡漾,湖边鱼群密密麻麻。伸手捧起一条七、八寸长的黑鱼投向它的伙伴们,逃散不过三五米,时间不到半分钟,它们又毫不畏惧重新聚回原处。可能除了喜欢在一起凑热闹,或更乐意呆在湖边温暖的浅水区。

     五六十米外一对野牦牛正在若无其事地饮水、“照镜”。料定我不会、也不敢惹它们,毫不把我放在眼里,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对此庞然大物,我的确有点心虚,还是和平共处为好,惹毛了那可消受不起。

     周围除了一些动物悠闲地觅食,不见任何人影。终于经受不住阳光和碧绿湖水的诱惑,我停下来,脱掉身上的衣服,活动一番筋骨,捧起清澈的湖水浇在身上……

     虽是夏季,湖水仍有一些寒冷。我手脚快速划动直到适应水温,最后也像鱼一样自由自在地游弋。潜入水中,大小鱼儿清晰可见,它们时不时地“亲吻”、触碰我一下,真是无比惬意。

     城市泳池新注入的水也没它干净,我忍不住喝上两口。这是真正的回归自然,被自然所拥抱。仰浮水面,看见深邃的蓝天和片片白云,更有一种心灵得到荡涤的快感。

     班公湖藏语称“哥木克哥那喇令错”(又称:错木昂拉仁波湖),意为“明媚而狭长的湖泊”。湖的西端伸入克什米尔境内。西部为咸水湖,东部为淡水湖。东西长达155公里,南北最宽处15公里,平均宽度不足4公里,总面积约600平方公里,湖面海拔4242米,最深达57米。全湖由三个狭长形小湖组成,其间有沟通水道,据说最窄的地方仅5米宽。身体敏捷、腿脚健壮的青壮年通过加速助跑也能飞过。

     下午四点,一辆军车开到身边嘎然而止,司机同志亲切友好的递出水壶说:“来,请喝点茶。”我连声道谢,愉快地接受了这送水之情。只顾畅饮,偏忘了问他姓名,好在及时记下了他的车号:庚9--28623。

     此后又是长达十五个半小时不见人迹。所幸孤独之旅已经越来越习惯了。

     白天和上半夜还没啥不适,随身携带的食物也可充饥解渴。黎明之前又冷又饿,尤其寒冷和困盹最使人难受。长时间来,为了赶路很少有过充足的休息和睡眠,身体已是过度疲劳,精神也谈不上十分充沛了。即便如此,遇到这样的旅途也只有发扬连续战斗的作风,再困再累也不能停下来。因为坐下或躺下一旦睡着了就很危险,轻则生病、冻伤,重则被野兽吃掉。

     坚持不停地行到多玛兵站已是凌晨七点半,此时还没起床,离早餐还有两个小时,是等待还是惊动大家?正在犹豫,突然发现附近有陕西测绘局的帐房,拖着疲惫的身子推车走去。道明缘由,他们热情地请我先吃早饭,然后叫我安心地睡上一觉。

     因旅途条件所限,正常的作息时间和人体生物钟早已紊乱,如同在狮泉河军分区似的,一觉醒来又该午餐了。经过半天的食补和休养,又精神百倍了。

     测绘队不但坚决免收食宿费,还为我准备了花卷和压缩干粮,并约定:“西安再见!”

     午后艳阳高照、晴空无云,奋力骑行在坎坷的砂石路上,既感炎热更觉口渴,如果没在测绘队养精蓄锐,此时肯定难以支撑。

     途中有一段壮阔的景观,相信多数人绝对无缘一见:路边的电话线杆在毫无遮挡的沙石滩上从高到低、由疏至密,可以清清楚楚地放眼见到百根以上,直到细小得消失在远方弧形的地平线。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在西藏高原,最能让人经常感受到的就是祖国大地的幅员辽阔了。

     为了保存体力,迎战下一段艰难的旅程,傍晚之前,不失时机的在多玛公社扎木拉、石珠、阿姆多的帐篷及时住下。

     他们特意给我做了白糖大米饭,次日临行前又为我灌满两壶奶油茶水。两餐加住宿仅收了我两斤粮票和一元二角。

6月27日28日 约180公里  多玛区测绘队帐房  牧民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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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2 14:07:43 | 只看该作者
◆◆◆◆◆◆◆◆连载(38)◆◆◆◆◆◆◆◆




                                          “生命禁区”的煎熬



     早晨气温非常冷。八点半在 799KM 处偏遇一条宽约两丈、水深近两尺的大沟挡道。靠惯性是冲不过去的,只好咬牙涉水而过。入水前在原地蹦跳了几分钟,上岸后赶忙穿上鞋袜推着车跑了十多分钟,身上才渐感暖和。

     后藏途中多次见到完整的、白生生的牛羊骸骨,不知何时何故留下?人为还是兽为?大概是老弱伤病者遇狼雕等食肉动物所致。

     近日野生动物渐少,一路更显荒凉。

     日间以冷茶水就糌粑面充饥,脚步不停地在高原无人区孤独奋力地跋涉。

     傍晚八点达 719KM 界山大坂处,至此,从版图上已胜利平安地完成了西藏之行而进入新疆。

     据说界山大坂附近海拔高达6000多米,不知是因为长期锻炼身体已经适应还是此地本身的高度有误(近年经重新确认,海拔也就5000多米)?我已感觉不到它的高原特征了。看来所谓的“生命禁区”并非不可更改的绝对真理。从某种意义上说:世上没有高不可攀的地方,“事在人为”倒确是人世间的普遍真理。

     由于征服了“天路”,便扬扬得意地胡诌道:

                                 八千里穿越西藏,四十天安然无恙;
                                 树雄心勇敢迈进,看一切毋老眼光。

                                 谁说藏北无人烟?偶尔之间也能见;
                                 说有猛兽倒是玄,半个多月未撞见。
                                 后藏六月好春天,明媚阳光洒高原;
                                 冰雪消融水草丰,牛羊肥壮人更欢。

     虽然我把旅途看得很乐观,但困难和艰险仍时常向我提出挑战,稍微失去点信心和拼搏精神就将与成功无缘。眼下,艰难的新疆之旅又接踵而至。

     黄昏前,在 711KM 附近不足百米的前行途中,又遇大小水沟数十条。稍浅的便骑车冲过,较深的就如早上那样趟水而过。

     从清早离开阿姆多的帐篷直至夜色降临,也不见人迹……

     十点半后,天昏地暗刮起了从未遇到过的狂风,堪称妖风骤起,飞沙走石。推车行进都极其困难,更别想骑行了。寒风掀起豆大的砂石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为避免沙石入眼,只好把茶色遮阳镜戴上。当天天色本来就很暗,戴着眼镜就更加吃力了。

     夜虽渐深,倒不寂静,一路都是狂风的呼啸声和沙石叮叮当当击打眼镜和自行车的声音。

     大约一小时后,一辆新疆第六运输公司的汽车从我身后开来突然停住。善良的司机同志不经任何询问就果断地命令我:“快上车!路上危险!”执意婉谢之后,杨俊成同志无奈地摇着头递了五个油饼给我说:“注意安全!一路保重!”

     我一边机械地嚼着油饼,一边费力地顶风推进。由于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品味上,事后竟然回忆不起油饼是甜的还是咸的了,只记得同时咽下了不少沙土。

     西行之中,像杨俊成同志这样请我乘车的司机不下二十个,但每次我都坚决地谢绝了。要是遇到困难或艰苦的路段就乘车,那还有什么骑车旅行的意义和乐趣呢?何况我天生就无坐车的福分,一上车就会晕得死去活来。

     (如果我动辄就想坐车的话,恐怕反而熬不过平均海拔四、五千米的后藏高原,也决不会有征服珠峰的信心和体能,也没有一周后与麻扎兵站士兵打赌的实力,更不会具备勇闯无人区的胆量和数月后扛车登泰山的毅力,甚至也没有世人歆羡的口福……)

     深夜三点,又一位好心的“杨俊成”同志被我固执地谢绝了。司机同志摇着头说:“真是不可理解。”

     凌晨五点半,大风虽然减弱了许多,可又遇到大片水沟,而且水面皆是薄冰。俗话说:“常在水边走,哪能不湿鞋?”侥幸冲过了几条小沟,终于倒在一条较大的水沟里。

     由于鞋袜裤子均已湿透,索性强忍寒冷快步涉过了余下的水沟。本想及时换下湿装,又怕万一再次落水将无衣可换。便抱着能忍则忍、坚持再坚持的信念在黑暗中拼命地疾行。虽未下雨,为了保暖,又把雨衣穿上了,还把毛巾和袜子缠裹在手上……

     天亮时,只见自行车的轮圈和辐条上都结满了冰霜;再看眼镜呢,镜片已被沙粒打磨得斑驳花白;我呢,战胜了艰险,又完好无损地挺过来了。

     熬过寒夜,太阳出来了,我将湿透的鞋袜裤子晾晒在路边,顺便躺下稍歇一会儿,不料竟很快睡着了。九点半钟,一辆开过的汽车把我惊醒。睡眼惺忪中见周围空旷得连小草都少有,加之刚才安睡了一时多,断定没有猛兽出没,又大胆地睡了两个小时。

     醒后感觉腹中空空,席地就着冰凉油腻的茶水消灭了测绘队送的花卷和大布穷送的梨子罐头后,满意地穿上基本晾干了的服装,又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中午一点前后,陆续驶过的四辆军车中又有三位司机请我搭车、喝水,郝双河同志还送给我两个大饼。问他们:“离食宿点还有多远?”均答:“还有三、四十公里” (后经测算,实际大约六十公里)。满以为今日稳操胜券,最多七八点钟就可轻松到达前方兵站,艰苦的路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谁知两小时后,腹中出现难以控制的下坠感,此后不到半小时就要腹泻一次。是酥油茶和梨子罐头同食后产生的不良反应(曾听说喝茶吃梨会拉肚子)?还是上午在路边睡觉着了凉?也许兼而有之吧。前两次腹泻后反而感觉步伐轻快,连续五六次后就腿上乏力了。

     下午六点,突然刮起寒冷的顶风并奇怪地下起冰渣和雪花,路上的水凼很快结了冰。接着,天空乌云密布,比往日早四个小时暗了下来,而且黑得越来越快。

     放眼四顾,只见滚滚黑云紧贴地面追逐翻腾,除远处的天边还有一丝光亮尚未封闭,身边的黑云已将我包围吞噬,百步之外已不可见,如同身陷在黑色的烟雾和神话故事中的“妖雾”之中。这绝不是惬意地畅游在大山深处如梦如幻的云海中,如此天象的确从未见过。

     可老天爷似乎还未耍尽威风,轰隆隆的雷声又不断地在头顶炸响,我忍受着寒冷与疲乏,竭尽全力地奔走在险象环生的荒原路上。

     转眼已是“晚上”九点,腹泻十余次仍然未止,手纸和信笺均已用尽……

     为了与命运抗争,我忍受干渴补充能量。压缩干粮的包装纸本来并不结实,但颤抖、发僵的双手已难以把它拆开,被迫用牙撕开后,一口口干咽着将其吞下。

     夜里十点了,雪花依旧飘洒,雷声照样轰鸣,仍不见“希望之光”。我不禁担心:万一今夜遇不到住处咋办?是否还有精力再挺过一夜?几小时内准能到达住地倒还可以坚持,就怕深夜十二点也看不见住处或住处远离路边。因为这一带兵站的发电机都是运行到十二点钟就停止,像这样黑暗的夜晚,若无一点灯光指引,就是经过住地也不一定能够看见。

     此时的身体状况已是极度疲惫和虚弱,没有一天半天的恢复调养,绝没有再到下一个兵站的精力了;何况眼下又逢这等恶劣凶险的气候。我不免真的有些悲观了,求生之望促使我企盼有人赶来救我,哪怕明确地说一声“马上就到住地了”,也将使我充满希望,或提供点暖和可口的饮食以增加身体的热量、振奋精神……

     但此时的盼望只能是幻想。正如俗话所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夜行之车并非天天可见,谁愿在这凶多吉少的夜里出来冒险?我告诫自己:丢掉绝望和幻想,努力坚持吧!胜利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绝望中亦常常蕴涵着希望。

     为增强体力,我又吞食了一块压缩干粮。不知是腹中早已空空还是干粮吸收了体内的水分,十点之后,腹泻症状竟然不治而瘉了。

     夜里十一点,远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灯光。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即使熄灯前不能赶到住地,也要朝着那个方向竭力高声呼喊。主意决定后,我三步并作两步并提前摁响车铃向着灯光处疾行。

     四十五分钟后,眼看就要来到灯光跟前,突然窜出几条军犬挡住去路围着我狂吠。几乎没有力气提车挥舞了,幸好遇上“君子犬”,只是动口不动手。一位军人赶来问明来意,叫我赶快到旁边的兵站去。原来这里是一个雷达站,属于军事禁区,不得留人。

     就在兵站的领导正要查验我的证明时,发电机停转了,周围顿时一片漆黑。站领导带我来到一间寝室,里面已经睡有七八个人,他用手电光射向一个空床位便离去了。

     黑暗中,我问大家哪里有开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要想喝水只有等明天了。今夜能遇到住处就不错了。躺下睡着就好了……”

     罢!罢!吧!总算赶在熄灯前住进了兵站,要不然……于是,没洗没喝,摸黑倒头便睡。

6月29日至30日   约230公里   新疆甜水海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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