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chengjia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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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分享] 《神州追梦》—31年前骑自行车旅行全国游记(附图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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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9 10:36:5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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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进“西天瑶池”





     刚起床,侯大哥就候着拉我到他家用早餐。听工作人员说,他已来过数次,只是不愿惊动我……真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临行前,又一位老乡陈中华同志特地赶来,执意送我几个馒头和五斤全国粮票。

     原来是热心的侯大哥连夜把我到来的情况告诉了这里的家乡人。他们是巴州工四团十六连的,在此帮助建房。陈同志的老家在四川省荣县解放街七十七号,他希望我将来有机会常去他老家玩。

     两位朋友依依不舍地叮嘱我游了“天池”后,务必再来做客。

     从盐湖到乌市虽然只有七十多公里,因路况较差,多是上坡又遇顶风,行了八个小时才达自治区体委。

     办公室主任王砚田同志热情为我签字盖章,留我夜宿体委……

     市内浏览两时之后,见天色尚早,又赶到阜康才歇。

7月27日  约145公里  阜康县招待所




     听说去天池全是上坡路,骑车挺费劲。在招待所用了两份早餐后,走到街上又买了三根油条、一斤西红柿全装进肚里。

     果然,四十多公里上山路用了近八个小时……

     未到中午早就饿了,可一路上偏偏没见卖吃的,也不见行人和骑车的人。

     将近两点,见路边有几位石匠在干活,旁边还有间临时房屋。我走上前欲购饮食,屋里一位年轻女子听说我远道骑车来此,爽快地说:“午饭我们刚吃过,你先喝点水,我这就马上给你做烩面片。”

     她一边麻利地忙着,一边向我介绍说:“这里是天池公社五运四队。我姓魏,叫魏凤玲。这后面十五公里不但也没有饭馆,而且全是很烂的土石路。坡陡的地方空手行走也挺艰难,许多汽车都要挂铁链。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很感激她对我的关心,却没把这十几公里的困难放在心上。

     吃罢香喷喷的面片,我坚持要付给钱粮,她却说啥也坚决不收。还说:“你是一个诚实的人,我很钦佩你的毅力和勇气,能帮你实现理想尽点力,我很高兴。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如此诚意,令人无法拒绝。

     途中果真有一个很陡的坡。脚下的砂石土路老是打滑,推着车反复几次就是上不去。我索性将车挂在背上,匍匐抓住路边杂草,四肢并用才爬了上去。这也是旅途中初次采用此法,很奏效。

     临近天池,满目青山秀丽、溪水奔流,远处草地上散落着几十个蒙古包和众多悠闲的羊群……好一幅美丽的、令人向往的牧场山水画!

     下午五点前,终于登上了传说中王母娘娘设宴待群仙的瑶池仙境——天池。但见绿如碧玉、柔美清澈的高山湖水在蓝天白云下泛着粼粼波光,水面上漂浮着两只大木筏;湖边碧草青青、彩蝶飞舞、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林中游人穿梭、欢声笑语;远处高高的博格达雪峰下簇拥着苍翠茂密的云杉林……在这充满生机的湖光山色中,不禁使人心旷神怡、疲劳顿消。

     愉快地来到留影处,摄影师惊讶地问我:“怎么骑着车到这儿来。”得知详情后,他劝我难得一来就多留几处景。

     考虑到囊中羞涩,坚持只拍一张。

     他拍好一张后,叫我暂时别动,又用另一台相机闪了一张说:“你大老远的来这里太不容易,我要给你来个双保险,免得留下遗憾。你只付一张的费用就行了。”

     下山前,在“蟠桃餐部”领略了一顿“仙餐”。其实,真正的千年仙果、琼浆玉液固然只是幻想。此时此地,我连凡间的美酒佳肴也不敢问津。

     随意点了一盘素炒甜椒和一份西红柿汤外加一斤大米饭,合计一元六角钱。殊不知起初竟让餐部很为难,因为他们全靠荤菜酒类盈利,起码得按一比一点购,历来绝不单卖素菜。但讲明原委后,他们欣然破例关照。我也因此成了餐部开业以来消费最低的客人。

     返回招待所,用了不到两时半,耗时仅上山的三分之一。但凡事总是利弊共存,因山路颠簸厉害,身后行李筐上的橡皮筋绷断一根,随身携带的奶粉、药品和一件外衣不知何时颠落。车座簧和辐条也各震断一根。

     住地暂缺公章,遂请附近农林牧业科的张建胜同志为我签写了旅行证明。

7月28日  约90公里  阜康县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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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9 10:37:4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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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9 10:38:5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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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革命”挚友





     午后三点,回到乌鲁木齐市。今天自治区首府提前庆祝“八一”建军节,街上热闹非凡,人们喜气洋洋。我满怀豪情地和维汉民众一起观看了全副武装的陆海空三军阅兵盛况。

     随后,在桥头红塔山亭排队等候留了一张风景照。又去商店里买了自行车配件。再次来到自治区体委时,如愿收到了成都寄来的信件。

     五点过后,告别乌市直奔东南。

     九点前,如约回到了盐湖区侯大哥家里。

     见我回来,他们惊喜地放下饭碗坚持定要为我单独重做晚餐。侯大哥出去不久,先后有两人送来青椒和白菜,我想这一定是他从别处借来的,心中极其过意不去。又过了一会儿,他和陈中华同志笑盈盈地拎着西瓜和猪肉回来了。

     大家一边忙碌,一边兴奋地交谈,我也手不闲着地抓紧时间检修自行车。

     饭后,他俩带我拜见了厂领导。领导对我两次来到该厂表示了热烈欢迎,愉快地为我签字盖章,免费为我配备了常用药品。

     再到家时,王芳嫂子已为我烧好了洗澡水。

     原以为自己身手灵活,老迈之前洗澡擦背一事无须他人协助。服役期间,战友们也常常相互擦背,彼此分享被人侍候的乐趣。惟独我只帮别人而谢绝别人帮我。可今天无论如何也拗不过侯大哥,他硬说我“路上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不但坚持要替我擦背,还要给我做按摩放松,期望尽快消除疲劳。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二十多年间除母亲之外第一次享受此福。

     当晚,任我怎么推辞,侯大哥夫妇都不放我去招待所。

     躺下后,我俩就像久别重逢的亲兄弟,说不完的知心话、摆不完的龙门阵。

     他这个“右派”、“反革命分子”,是去年春天在自治区和中央有关领导的关照和敦促下才得以平反的。多年来,不论在精神上还是在肉体上都饱受着莫大冤屈,因长期营养不良身体也很消瘦。

     今年,他已将自己的身世写成一部八万字的书,名叫《再见了,亲人》,并已寄往编辑部。目前,正着手再写一本《鸳鸯恨》。他向我背诵了书中某些段落和发给编辑部的长信,听起来像诗歌一样动人。

     去年,他将平反补发的几千元还了债,用所剩不多的钱勉强安了个家,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虽然平反还不彻底——黑档案还未销毁、工资也没完全补发。但他对现实生活和未来充满了积极乐观的态度。

     我衷心地祝愿侯大哥从此幸福平安!

7月29日  约145公里  盐湖化工厂侯乐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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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9 10:39:5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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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尿止渴 火州奇遇




     上午九点,东方的太阳已绽开了热情的笑脸,我恋恋不舍地告别了侯大哥和王芳嫂子。

     热烘烘的偏顺风伴着一长段下坡路倒还轻快。

     在98公里处,一位维族司机请我搭车。婉言谢绝后,他含笑问道:“小成同志,你好像不认识我了?”

     定睛一看,兴奋地答道:“认识,认识。你是托克逊林管站的日西提大叔!几天前我还向你问过路呢。”

     他爽朗地笑道:“不错,不错。还真记得我!”并行交谈一阵后,我们分手各自前行。

     午间酷热加剧,汗水不停外涌,口干舌燥,感觉眼珠都快烤干了。所带饮水早已喝光,曾看到运输葡萄瓜果的汽车打身边飞驰而过,好想请他们卖点给我,又恐为难别人,只好反复告诫自己:忍一忍吧……

     这一忍不打紧,接下来又是几个小时不见来往车辆和行人。咽喉干痛、口渴难熬,分泌唾液的功能已经停止,真感到扛不住了。期间连少量苦涩的小便也初次觉得无比宝贵,不忍遗弃,完全顾不上是否卫生,竟把它当成茶水饮料享用。

     曾见报载日本一位精神病人狂饮海水而治愈绝症。至于尿液能否解渴?利于健康?自信此时所为亦利大于弊……

     说来难以置信,在我渴得精疲力竭、几乎一息尚存的紧要关头,在闻名于世的“火焰山”附近路旁,非常显眼地躺着一个重约十斤、浑身发热的“绿宝贝”。见它裂着五六寸长、寸余宽的鲜红大口,分明是在向我欢笑……这是什么呀?这不是西瓜吗!最初不敢相信,认为是幻觉。证实之后,真是山呼万岁,激动万分。

     真是太幸运!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是它自己从车上跳下来,专门在此迎候我?还是好心的司机同志特意为我预备?无论是天意还是人为的帮助,此时我都禁不住双手合十,充满由衷的感动和感激。

     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三下五去二便风卷残云。

     未达吐鲁番时,远远地已能看到那由小变大、翠绿美丽的盆地。在浩瀚的戈壁沙漠中,这是一个蕴藏着巨大的生命源泉,令人无限向往的聚宝盆。

     沿路屡见一种现象颇为费解:成百上千的铁皮罐头盒聚在一起,浑身皱褶而不扁,个个好似巨型核桃仁或用手揉捏过的废纸团。难道源于热胀冷缩的威力?

     下午五点,我来到了世界上海拔最低的盆地——吐鲁番。体委负责人王才、付德林、胡飞等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在签字中详细写道:“……一九八一年七月三十日十七时抵达吐鲁番。是时正值天气酷热,气温四十度,并正当吐鲁番发生特大洪水之后,路面不平。对成家麟同志不畏艰险,不畏炎热,克服困难,勇于长征的精神表示敬佩。”

     我叹道:“‘火州’的确名不虚传啊!”

     他们说:“今天预报的是四十度,最多也就四十二、三度吧。前几天还四十五、六度呢,晚上大家都在室外露宿。你看,我们好多床都还放在外面呢。”

     领导安排周道坤同志好好接待我,晚间把床搬出去吹吹风。随即端来凉茶和洗脸水。稍后又送来大量饮水。

     晚饭前后,抓紧时间写信。真是从未经历过的酷热之夜,既无凉风也无凉意,几乎赤身坐着,全身汗水仍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为了避免信笺被汗水浸湿,不得不在握笔的手下垫上几层废纸,随时用毛巾擦拭额头和手上的汗水。如此忙到深夜两点,才完成喀什至吐鲁番的汇报信。但仍难免有数滴汗水洒落信上。
用冷水——其实是温热水擦身后,静躺在床,盼望天气转凉能美美地睡几个小时。可很快又浑身大汗淋漓,口渴难耐。几番饮水,几番折腾,几乎彻夜未眠。

     这不由使我想起:历史上吐鲁番的县太爷坐在凉水缸里断案的传说……

7月30日  110公里  吐鲁番体委  食宿免费





     告别体委时,同志们又介绍我参观了当地著名的“苏公塔”和“马王堆古尸巡展”。

     此地的葡萄不但量多、品种多,而且价格很便宜,每公斤售价仅两毛至四毛。据说在“葡萄沟”更便宜,甚至可以敞开肚子吃而不花一分钱。

     平生第一次见到无核粉白色葡萄,据说它就是著名的马奶子葡萄,品尝了几粒,的确甘甜爽口。花二毛八分钱买了一串,竟有两斤多。据卖者说:大串的重达六七斤。

     回想小时候母亲在院子里自家门口栽种的葡萄,味道偏酸、颗粒偏小,最大串的也不过三四两,简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本想留个海吃葡萄的“雕像”,无奈附近又没摄影师。

     今日虽然行的是“油漆路”,但由于近期发生洪灾,许多杂物、沙石和泥水淤塞的低洼路段早已面目全非,沙厚的路段不但骑不动,推车行进也很吃力,走过后往往都留下深深的足印和轮槽。

     突然之间,我对昨日途中的疑惑有所顿悟:那皱皱巴巴的罐头盒很可能是被洪水和沙石冲撞后形成的杰作。锐利坚硬的岩石长期经水冲击、相互碰撞都能变成浑圆的卵石,薄薄的铁皮罐变变形又有何难?

     傍晚十点,来到盆地绿洲边缘的七克台知青农场。

     农场的鼎盛时期看来早已过去,不少房里的箱柜及门上都挂着锈锁,房主无疑已是长期或永远不归。因为上山下乡、支援边疆的知识青年返城已是历史定局,并且已到尾声。想离去的几乎都离去了,大多数人是再也不屑理会这价值低于往返车票的简陋家当。

     农场里静悄悄的,很难见到人影。搜索、奔波了一个多小时,经宁夏人夏云同志指点,又找到江苏人胡居芳同志和河南人徐玉华同志后才有了落脚点。他们忙着为我烧水做饭,直到深夜一点才安歇下来。

7月31日  约147公里  七克台知青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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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9 10:43:2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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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汇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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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汇报信

途中汇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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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1 13:45:23 | 只看该作者







不知道第112楼补的图片和这张图斑竹能不能调到首贴或连载(1)的位置
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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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3 10:07:2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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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市蜃楼 人神护佑




    

     早上,付钱粮给胡居芳同志,她坚决不收。还为我灌满路上饮用的凉开水,足有十斤以上。

     临行时,农场一位老电话兵(据说曾经是国民党军人,后来投奔了共产党,还参加过长征)又特地给我送来一个十余斤的哈密瓜。起初,我执意推辞,他们反复强调缺少人烟的戈壁荒漠中备足饮食的重要。还说,前不久附近曾渴死一位因汽车故障无人及时搭救的司机。

     我满怀感激地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礼品。遗憾的是,激动之余竟然忘了问这老兵的姓名。

     带着大家的殷殷关切,负重踏着石子路由盆底往上爬。途中多处被洪水冲毁的公路涵洞还未修复。

     天气闷热如蒸笼,午间更觉疲倦乏力,三点钟才见到铁路岔口。

     路上常见前方不远处有条宽阔的河流,心想到时定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饮个够。可一旦走近,却不见河流。过一阵又远远的出现,再走近仍然一无所有。直到看见列车和山脉的倒影,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戈壁滩中经常发生的海市蜃楼!

     饮水喝完了。干粮也快吃光了。虽然还有一个哈密瓜,但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易动用。

     我忍受着干渴的煎熬,深深体验着夏季独自走在缺水沙漠里的艰辛与痛苦。

     下午七点,在我饥渴难忍准备吞食仅存的哈密瓜时,难以置信的奇迹再次发生了:猛然间看见前方路上似乎有个绿西瓜!心中一喜,蹬车频率不由加快,盼望能够立即得到证实。同时,内心又不断祈祷着:千万别是捉弄人的海市蜃楼。走近细看,伸手触摸,的的确确是个西瓜。真是大喜过望!

     这究竟是谁在暗中护佑我?如果第一次是幸运巧遇,第二次是偶然失落,这第三次呢?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天意所为。试想:假如西瓜从疾驶的运输车上抖落下来,还不摔个粉碎稀烂?

     一定是善良的司机朋友们对我不惧艰险、不畏劳苦的行为给予的默默奖励。“阿克苏的”司机朋友不就是在危难时刻送我西红柿而不留名吗?我不禁对他们生出由衷的敬意和谢意。恩人们!谢谢你们了!!

     充满感激之情地吃完瓜瓤,无比虔诚地把瓜皮埋在路边的沙土里,并在上边立了个显眼的“石碑”。在吐鲁番听说:许多在戈壁滩行路的人都沿袭这个好习惯,以备有人缺水或缺食时挖出救急。即使它不会再立新功,也让它在此安心长眠、滋润大地吧。

     十几个小时过去,仅在四点之前见到三辆汽车。公里桩、电线杆、行人、道班通通毫无踪影。远望前方,一片渺茫;向后俯瞰,“绿盆景”越来越小,直至模糊、消失。

     天黑了,也没见到地图上标注的“东盐池”和“七角井”。若无西瓜救助,此时不知多么焦急。

     难道走错路了?不禁纳闷。好在近日夜间暖和,我连人带车钻进公路下的干燥涵洞,大睡一觉再说。

     醒来已是清晨。虽觉饥饿,精神却好,足见睡眠之重要。坐在“洞房”以半个哈密瓜完成早餐,方才启程。

     一小时后,踏上了右侧的“油漆路”,想必是通往哈密之路。又行了22公里,来到远离主公路的“十三间房”铁路车站购食,方知距哈密还有三百多里。又问:“怎么一直不见‘东盐池’和‘七角井’呢?” 原来“就在昨晚歇宿的路北山后面。”皆因偏离主道所致。

     不过大家都说:“其实你是歪打正着。沿着铁路走虽然骑车困难,但食宿方便也安全。大约每隔二十公里就有个车站。自从开通了兰新铁路,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就越来越少了,有的地方虽有地名却没人住,食宿相当困难。一个月前在‘星星峡’附近,若不是遇到汽车搭救,差点渴死一个江西的旅行者。这一带公路也缺少保养,很不好走……”

     于是,听从大家建议,顺着铁路朝哈密走去。

     路基普遍较高,枕木旁狭窄的碎石路坎坷不平,骑行既艰难且危险。尤其是在铁路桥上又遇列车通过,空间更窄亦更危险。远离路基的泥沙地又太松软,非但不能骑车,行走更是费力。

     我试着将车轮放在铁轨上,脚踏枕木推车前行,顺利时倒觉快捷惬意,可难以持续百米。稍不留意,车轮就从铁轨上滑落,身体亦难保持平衡。长时紧紧盯着伸向远方发出耀眼强光的铁轨,大脑乃至全身也感觉格外难受。困乏时常想钻进涵洞避暑睡觉,可铁路涵洞普遍洞口不大,自行车推不进去,最多也就稍歇一会儿了事。

     如此这般走了大半天才前进三十公里。

     傍晚十点,到达兰新铁路红层车站。站长卫仕林同志热情为我签字并亲手铺大床——乒乓球桌,他叫我使用哈密甜水别客气,说此地虽缺水,但铁路运输还算方便。

     站里有台磅秤,称了一下体重:58.6Kg。比离家时轻了四公斤。这都是天热缺水,睡眠不足所致。全副车重(无水、无瓜、无绒衣)为:34.6kg。

     本以为躺下便可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无奈隔壁值班的三位精力旺盛的青年人划拳行令直吵到夜里两点多才渐渐平息。只好客随主便,听之任之了。

8月1日、2日  约190公里   公路涵洞露宿、兰新线红层车站 住宿免费





                                          今日阴天伴风雨,步测铁路上百里;
                                          不见汽车和行人,迎送列车二十余。
                                          戈壁丘陵路难行,恰似西藏阿里地;
                                          整日甜水当佳肴,三斤白馍做动力。

8月3日  约65公里  哈密三道岭矿区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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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3 10:08:41 | 只看该作者
◆◆◆◆◆◆◆◆连载(58)◆◆◆◆◆◆◆◆




                                                别致的三餐



    

     花了一元三,买来大堆饼干、葡萄当早餐。

     栉风沐雨六小时,午后抵达哈密市。

     沿途和市区的行人非常少,商店和像馆均未营业。好在西瓜、甜瓜、哈密瓜很多且相当便宜,一斤只要四至七分钱。午餐我以瓜当菜就大饼,吃得蛮有意思。

     此地人食瓜极其潇洒。或以拳击或以膝顶,破开后仅用手抓捞几把精萃塞进口中,即将大部弃之。生在地广人稀的瓜果之乡,丰盛的果实的确再怎么吃都吃不完啊!

     经打听,在哈密饭店寻到地区体委,办理了签字盖章。

     城市不大也不繁华,风雨中更显景象萧条。简单浏览之后,趁时间还早,决定继续赶路。

     因前期洪水和近日的雨水积留,很多路段水中沉淀着几寸至尺余厚的杂物和泥沙,软绵绵的根本无法骑。水深沙厚处推车前进也很艰难,得扛着车步步缓行。

     夜到黄田三队,寻了数十家都没多余的床位。无奈又后退两里多,终于在骆驼圈道班顺利借宿。

     道班非常清静,仅有河南青年杨建明同志和一位老人留守在此。原来,多数回族、维吾尔族道班员都回家过(古尔邦?)节还未归队。听说该节是在每年的八月一日至三日,其隆重程度如同汉族过春节。

     简单叙谈后,小杨去园里摘来了西瓜、又拿出青辣椒热情招待我。此等别致的、因地制宜的夜餐,相信品尝过的人绝少。这也是条件所限生就的特色啊!

     摆谈中,小杨告诉我:“一个多月前,一位打算去乌鲁木齐的江西的旅行者疲惫不堪地来到这里,因为当晚没有多余的铺位,我就把床让给他睡,自己坐了一夜。第二天离开时,我还送了一双新球鞋给他。”

     听了他的讲述,我非常感激。正因为有很多像小杨似的热心人的倾心关照,才使我们在长途旅行中一次次的化险为夷、绝处逢生,得以比较顺利的完成夙愿。这也再次证明:江西旅行者在星星峡差点渴死的事情绝非传言。

     小杨又一次告诫我:“以后几天你还是顺着铁路边走安全些。从新疆到甘肃之前的这段公路往后已没有道班了,路很不好走,人烟也极少。”

     我俩愉快地聊至深夜方才歇息。

8月4日  约162公里  骆驼圈道班  食宿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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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3 10:09:35 | 只看该作者
◆◆◆◆◆◆◆◆连载(59)◆◆◆◆◆◆◆◆




                                                苦战沙漠水泡路




     清晨,小杨请我吃了别具风味的碎青椒炒面糊,并坚决不收一分钱。欲购食品,难以启齿,只得作罢。

     道班附近已能看出前方的路况:烂泥路上布满了羊群踏出的蹄印,路面和蹄印里还泛着一层白花花的盐碱霜,不知是哪天走过的了。昨夜我和自行车留下的印迹也历历在目,独独没有汽车碾压的痕迹。这一切足以说明:前方路上已少有人、车光顾,沿着此路走下去有无食宿点真是个未知数。因此,还是听人劝告,走铁路为好。

     离开道班半里多又下起了大雨。打算前往黄田三队买足干粮,然后弃路穿越戈壁向铁路靠拢。

     还未进村,远远的就看到许多青壮年男女冒雨站在屋顶上培土补漏,可见这里住宿条件之差,近期雨水之猛。

     我在江苏人张建彪和王凤英夫妇家道明来意。他们遗憾地说:“你也真不容易……可现在只有这半个馒头了”。要我在家先等着,替我问一问其它人家。夫妻俩随即冒雨出门,几乎问遍全村,皆无现成的干粮。

     大家可别不相信,因为很多人家的柴禾已被雨水淋透,无法生火。此时还要忙着抢修屋顶,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都还未吃早饭呢。

     生活的艰辛显而易见。想到大家如此困难,自己身边还有两片相当于四两面包的压缩干粮和半斤白糖,虽然这是在西藏多玛陕西测绘局和库车体委送的仅有的仓底存货了,但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就不愿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就在我准备离去时,王大姐高声叫我:“别忙着走!我这就生火给你烙饼。”虽觉得太麻烦王姐很过意不去,但也深知“人是铁,饭是钢”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吃饱喝足后,行进效果肯定更好,安全也必然更有保障。于是,满怀感激地接受了她真诚地挽留。

     紧接着,王大姐就为我忙活开了:现用湿柴生煤炉,简直烟雾交加,眼泪都熏出来了。尔后,和面、擀面、架锅,又往锅里倒入很多猪油。这哪里是烙饼,而是名副其实炸油饼!

     刚做好一个,王姐就叫我:“夹上豆豉趁热吃。”本是买作路上食用的干粮,因已接近中午,权且把它当作午餐连吃七个,方才住嘴。

     实在不忍心老让王姐忙碌,叫她不要再做了。她却说:“再做点,带在路上吃。”我笑着说:“装进肚里就等于带上路了,维持一天没问题。”她仍然执意地又做了几个,而且最后无论如何也不收我的钱粮。真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谢别了王姐和张哥,我离开公路踏上了戈壁沙滩,朝着烟墩火车站方向走去。

     离开公路百米之后,我体验并预感到接下来的几十公里将会异常艰难。此“路”不仅一点不能骑,许多低洼处还有不少积水和淤泥,只能扛着车绕道走。我做好了奋战十小时的思想准备。

     正午大雨刚停,太阳就出来了,湿热逐渐加剧。

     在浸满了水的沙海里,我一路留下两三寸至尺余深的足迹和车辙。扛车时重量增加,足陷得更是难以拔出,鞋被粘落数十次……

     为避开午后的骄阳酷暑,我一路盘算着寻找个凉爽处休息一下,最好能睡个午觉,以便保存体力。可现实环境却非常渺茫,甚至可以说仅仅是个幻想。举目四望,除了白晃晃的、渺无人迹的绵绵沙丘,没有一点阴凉之处。身在其间,如同置身在不着边际的大蒸笼内进行桑拿浴。

     我疲惫地走着,熬着,盼着……

所幸幻想常常伴随着希望,希望也往往屡屡如愿。大约两点一刻,经过一沙丘时,终于在茫茫沙海中意外地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标有“雅导DK6+000减压井”。

     用力揭开水泥盖,下面是个直径一米多,深达三四米的“洞天福地”。惊喜之余不禁暗自问道:这样的设施在大漠到底有多少?能遇上的概率有多大?有何功能(当然不仅仅是具有避暑功能)?反正此前从未见过,刚才哪怕远离它二、三十米,也将与它终身无缘。

      幻想终成现实,我的福气实在是太好啦!

     虽然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但坚信此时不会有人或野兽步其后尘。放心地把车和行李放在井边,用盖子挡住大半个井口以遮挡烈日,顺着井壁的铁梯下到离井底约一米高,直径约一尺的阀门转盘上坐下,倚靠着铁梯,无忧无虑、安安心心地睡了近三个小时。

     五点醒来,惊见一条足有六寸长的蜥蜴正一动不动地停在我的右脚尖外侧。出于本能反应,将右脚快速甩向右侧井壁。没想到因空间狭小,竟把它拦腰踢成两截,挣扎片刻即命丧黄泉。

     我不禁深深谴责自己:太残忍了!这个小生灵并没有伤害我啊,它还是这里的主人呢。事已至此,我这个入侵者只能深表沉痛的哀悼了。但话又说回来,幸好不是毒蛇、蝎子或蜈蚣什么的,要是睡着时被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哀悼完毕,爬出井口。仍见:烈日高悬飞鸟绝,沙海蒸腾人踪灭。车已晒得滚烫,四周静得可怕。担心此时难敌暑热余威,干粮、饮水和身体也经不起消耗和折腾,这么好的减压井也别想再次遇到,反正车站离此并不遥远,决定继续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重新回到井下,安心写日记、看地图。直到下午七点,烈日西倾乏力,才出来盖好井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避暑胜地”。

     我加大步伐,力争想在天黑之前赶到车站。八点多,肚子饿了,仅有的两片压缩饼干还舍不得一次吃完。九点半,终于看到了时隐时现的灯光;十点一刻,终于听到了火车行驶的细微声音。总算快到啦,高兴地吃下最后一片饼干。

     虽说看见了希望之光,又听见了列车的召唤,余下的路程却依然十分艰巨。为避免鞋频繁被粘落,干脆赤脚而行。心中虽焦急,却不敢在低洼处贸然抄捷径胡乱妄行,万一深陷在此不能自拔,任凭高声呼救也无济于事,想必那时就只有长眠沙海了。

     为求安全,必须步步踏实、稳健推进,宁可绕路也要回避险境。这让我联想到红军过沼泽泥潭的艰险。

     晚上虽无烈日摧残,过度地劳累和流汗也使饥渴感愈加强烈。最后的力量源泉除了坚强的信心和毅力,就只有一点白糖了。一边舔着白糖聊解饥渴,一边奋力朝着声光处前进。

     天全黑了,眼前已模糊不清。几次稍显急躁,脚下便深浅不匀,致使身体失衡摔倒,两次被车压得狼狈不堪。好在危险地带即将过去,我也越来越沉着了。因为一旦被陷或精力耗尽,拼命呼救也会使人听得到了。

     凌晨三点了,我仍然跌跌绊绊自信乐观地走着。车站已展现眼前,偶尔还能见到个别人影。我兴奋地舔尽最后的白糖和几口凉开水,朝着车站发起冲刺。

     凌晨三点半,从见到灯光至亲临灯光下又经历了六个小时,我终于胜利征服了沙漠!浑身泥沙汗水像只落汤鸡似地抵达烟墩车站。

     值班员贺居丰同志热情地为我安排住宿。听说我从黄田三队就下了公路,连连叹道:“下早了,你下早了!多走了好多水泡‘路’。应该再顺着公路走二十公里,从烟墩公路附近再奔这儿就没那么费劲了。这四十多公里可比行两百公里的好路还艰难。真是太辛苦啦。”

     看来绝大多数当地人,包括小杨和王大姐他们都没有亲自走过此路,自然也就没有切身地经验。

     我一点也不懊恼择路失算造成的精力浪费,倒认为适当的超量付出对身体和意志都是一种良性刺激,也是一种磨练。

     假如今天不多走二十公里水泡路,怎能有那巧遇“避暑圣井”的意外快乐?更没有战胜特殊艰难困苦后所感受到的胜利喜悦。这种心理上的高级享受便是苦中有乐、乐在其中啊!相信许多人一辈子也难以体验这种快乐。再以贺居丰同志的话说:“走过了西藏高原无人区,又战胜了沙漠中的水泡路,往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路能难倒你啦!”

     今天这苦吃得很值!

     洗脚时发现,脚掌上磨起的水泡里已灌满了砂子,途中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待到躺下,已经凌晨四点。

8月5日  约45公里  烟墩火车站  住宿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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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3 10:11:2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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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路沿线趣事多




     买早餐时,听说贺居丰同志的手表在夜里丢失了。我想:该不会是在接待我的忙碌中丢掉的?遂提出把自己的手表送给他,可他却坚决不要。十点半修好车出发时,他的手表仍无下落,我只能默默替他惋惜。当年购买一块上百元的普通国产表需三四个月的工资。

     今天的铁路两边已有窄窄的、断断续续的人行便道,有的地段还能骑行。我就左右择路而行,没法骑时则推行。因沙子经常进入鞋里,两脚又磨起三个水泡。

     途中一位列车司机抛出水壶,高声约我:“到四站前的工区好好聊聊。”没待我回答,飞驰地列车已经远去。

     沿途吃喝还算方便,只是缺少蔬菜。这一带的铁路工人生活比较艰苦,食品单一,以面食为主。

     因经常错过饭点,剩菜全无。炊事员同志有时送我一两只大青椒或一小颗生白菜。好在我从不择食,今天半斤一个的冷馒头也吞食了九个。

     晚上十点多,到达景峡车站。哈密铁路办事处文艺宣传队正在这里演出。实在不愿打断大家难得的雅兴,便默默地站在后面与大家共同观赏。

     演出结束后,我向身边人打听站长。青年工人龚森林、陈洪建同志听说我是骑车旅行全国的,争着请我去他们寝室。

      他们说:“站长是不会走的,明天再找也不迟。”

     与工友们的摆谈不知不觉又达深夜两点钟。

8月6日  58公里  景峡火车站  住宿免费





     小龚、小陈和陶伯华仨青年为请我早餐互不相让。我索性不客气地说:“你们都不用争了。我按你们的食量一视同仁全都领情,好吗?”他们相互看看,半信半疑道:“行吗?”

     “绝不食言!”我笑着说道。

     两碗各300克的炸酱面和250克大米饭再加一碗蔬菜,不到半小时被我一扫而光。他们全惊呆了,手摸着我的肚子打趣道:“这么多的东西真的全在肚里吗?没耍魔术吧?再来一份咋样?”

     “再来半斤虽没问题,但就这样八九分饱正合适,既符合卫生常识,又不影响立即上路。”

     他们非要我再带几个馒头路上吃,确实不好意思,就以昨日吃了四斤多馒头,今天打算换换口味为由而婉言谢拒。

     接着,他们又陪我去见站长赵长彬同志,请他为我签字盖章。想到明天将要结束新疆之行,又请站长帮我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粮票换成全国通用粮票。还把列车司机的水壶委托站长为我打听、转交。

     告别大家后,仍像昨日那样沿着铁路左右前行。

     午间困倦时,在一座桥下打盹儿。朦胧中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向我奔来,连忙惊坐而起。见两条大黄狗已经呲牙咧嘴地冲倒离我不到一丈远,便急中生智抓起几把沙石朝它们扔过去,将其轰退。好险啊!要是晚一两秒钟起来,后果难以想象。万一是饿极的野狗或凶残的恶狼呢?

     侥幸脱险后,又嘲笑黄狗们是大笨蛋、纸老虎。怎么不学猎豹悄无声息地匍匐靠近、突发迅猛的发起攻击。

     经此折腾,睡意全消。

     稍后,见路边不远处有几顶大帐篷,遂推车前往购买食品。只是篷门大开,不见人影,叫了几声,也无反应。

     走进细看,倒有许多馒头、熟羊肉、生辣椒等。本想留下钱粮取些食物离去,可身上除了十元的“大团结”(因钞票正面印有诸多民族人物而得名。也是当时面值最大的钞票)外,零钱不到两毛钱。

     又去相邻的帐篷呼唤、找人。终见一人正在睡觉,连续几声把他叫醒后我抱歉地说:“对不起,打扰你午休了。我是骑自行车旅行的,想在你们这里买点食物。”

     他睡眼惺忪地望着我说:“你叫醒我是对的。不然大家的东西丢了,我要负责。”接过我递上的十元钱和五斤粮票后,因换不开,他就在其他人的衣袋里搜索、凑数,还挺正经地对我说:“呆会儿你可要给我作证啊。”

     突然间,他丢下一句话:“你先吃着,顺便替我照看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没等我回答,他就跑远了。

     留我看家,太信任了吧!我不由一阵感动。

     没多久,他和几个同志带着西瓜说说笑笑地回来了。他们决定退我钱粮,任我吃、随我带,条件是:必须讲讲路上的新鲜事。原来,值班员想让大家丰富一下精神生活,分享我旅途的喜悦。

     我再次被他们的耿直豪爽所感动,幽默地回敬道:“不收钱粮,肯定不讲。”为听“新闻”,他们只好让步。

     原来这里叫做方口山,他们都是这里的矿工。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给他们讲旅途的简要情况。大约聊了一小时,与矿工们挥手告别。

     下午四点,路基下几个青年人高声叫我“站住”。起初我装着没听见,他们不甘罢休地追上我气愤地吼道:“叫你站住,你还骑得更快了。跑得了吗?在这地方你俩轮就别想跑过我们两条腿!干什么的!”

     “我以为你们在互相开玩笑,没想到是在叫我。”

     “你老实点!不要耍滑头。把你的证明拿出来!要不别怪我们不客气!”

     或许早已见惯不惊,我口气较硬地争辩道:“为啥经过这里还要证明?这里是边境线吗?连桥梁、隧道都不是,你们有什么权利盘查我?”

     尽管他们理屈词穷,仍固执地叫道:“少废话吧。这是我们的管区,你没有证明就别想走。”

     想到耗下去确实没意思,他们有的是时间过“审判”瘾。于是,顺从的取出证明,让他们检查。

     验证之后,仍神气地说:“看来证明没啥问题。收起来吧。把车借给我们骑一会儿!”没等我同意,其中一位抓过车子就骑上了。嗨!原来他们是想过一把骑车瘾啊!我笑着提醒他们:“想骑就骑吧,只是车身较短,当心碰膝盖。”

     三人轮流骑过后,精辟而老练地评价说:“车还可以。比较好骑。跑全国没问题!”末了,各自又说了一句感人的话:“打搅你了。注意安全!再见。”询问对方的姓名,均不好意思地摆手“保密”。我只好大声地向他们告别:“铁道卫士们,再见!”

     傍晚九点半,告别了难忘的新疆之行。

     十点,抵达甘肃西端铁路第一站——红柳河车站。

     这两天真是巧,昨晚景峡车站的文艺演出仿佛是欢送我离开新疆,今晚刚入甘肃,又以电影《情天恨海》、《燕归来》相迎。

     看完两部影片已深夜两点。由于理发员也同时前来慰问,车站的床位已经排满。对我这位不速之客,站长田炳礼同志为我签字的同时,安排张海燕同志用今天刚刚拆洗过的垫褥和被单为我铺大床——乒乓球桌。

8月7日  60公里  甘肃红柳河火车站  免费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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