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8月11日(第三十二天)
12点左右在了墩附近,发现一只喜鹊从我身边飞过, 在这个不毛之地竟能发现喜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却是真实的:中等个头,白底黑背,起伏跳跃的飞行,这真是个好兆头,当时我想今天一定会有很多下坡,或者会刮东南风(对我来说是顺风)。
下午3点, 有一段约5公里长的上坡,坡度算中等水平, 骑到坡顶,有个牌子上写着:坡度4.26%,然后从3736公里一直下坡到3750公里。
下午4点半,见一大上坡, 从远处看,就象延伸到天上一样, 后来我听有人把这儿叫"红山嘴",只能是推上去了,走到坡顶向后一看:真是太陡了,这是我所经过的上坡中最陡的一个,比乌鞘岭,秦岭,六盘山都要陡,人站在坡顶,有一鉴众山小的感觉,而且会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人往坡下走,这个坡给人这样一个印象:这修路的人修好了路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车能否上得去, 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因为我觉得这么陡的坡, 一定会有车上不去的。
我在坡顶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歇息,心里想:看来看见喜鹊也不是什么好事吗,刚才上了个4.26%的坡,现在又上了个这么陡的坡,我真怀疑当时是不是看错了,把乌鸦当成喜鹊了,正在想着,一辆越野吉普车从坡下开上来,从我身边开过,开了不远,又调头,停在我身边,下来三四个人,得知我的来历和目标,显得非常钦佩和热情,拿出西瓜,大饼请我吃,开始我不好意思,后来也不再坚持了:拒绝别人的好意是不礼貌的。
于是他们坐在我边上, 我们边吃边聊, 得知他们是天津石油公司的, 到西部来大开发, 然后他们又与我合了影,其中有个中年妇女,抄了我的MAIL,并答应一定把数码照片发给我, 然后她又送我一盒胶卷和几瓶水,他们就开车走了,我休息了会儿,也接着走了。
骑了约半小时,又遇见一辆越野吉普从我身后开到前方不远处停下来,走下一个中年男子,向我招手,我停下来,同时发现我边上也停下来一位骑自行车的年青人,正十分尴尬,是不是刚才自作多情了,前面开汽车的那位在跟我边上的骑车人打招呼?与我无关?待那开车的走近了, 这才弄清楚,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因为看见我才停下来的。
在这荒山野岭,能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事喽,那开汽车的是四川省一个环保组织的, 他给我们两个骑车的人拍了照,又站在我们旁边请车里的人拍了一张,然后给我们一张名片, 并答应把照片发给我们, 就开车先走了, 我与那骑车的年青人边走边聊, 他是从吉林到乌鲁木齐的,他那辆车非常昂贵,他说光是一套轴承就要300元,抵我整辆车的价钱了,我听得目瞪口呆, 本想试着骑骑他的车也没兴趣了, 太妖贵了,但我并不羡慕他,骑着这辆车到荒郊野外来,如果遇见烂泥路或碎石路,怎么办,这到底是在考验车的质量还是考验人的耐力呢。我们一齐骑了段路停下来互相拍了照,又抄了电话, 我让他先走了, 因为他说他最多一天能骑400公里,我显然骑不了那么快, 我不想拖累他。
第二天12点左右,我正在徒步爬一个上坡时,一辆吉普车开到我面前停下来,跳下一个打手机的年轻女子,我不认识,打算从边上绕过去,走过那辆车边上时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咦,小伙子,不认识了?我定神一看,哦,是昨天在红山嘴遇见的天津石油公司的车,说话的是送我胶卷的那位大姐,她向打手机的那个人介绍我,并对我说照片已经发到我的邮箱里了,然后就开车走了, 这回她们显得不象昨天那么热情了,有些冷淡,她们一定把我当成那种假装不认识她们的忘恩负义的人了,我本想向她们解释一下的,路上的车这么多,我要认出她们来多不容易啊,但她们认我多方便啊——整条路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象我这样的人了,幸好她们把照片发给了我, 我在EMAIL里再向她们解释吧。
但后来到了目的的,一个朋友家里上网,却并没有发现她们发的邮件和照片, 那一刻我心里的内疚感少了很多——随她们的便吧,把我当成负心人也好,忘恩负义也好,我都不在乎了。(以下约200字比较偏激和隐私,不适合在公众场合说)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四川人和吉林人,还有后面提到的西安人都把照片发送或邮寄给我了,相比之下,我觉得没有必要为这样一个误会而自责了。
下午1点,在离吐鲁番20公里的一个桥洞下睡觉,醒来发现我身边多了一瓶水,真的很奇怪,会是谁给的呢?想来想去,一定是昨天遇见的那个吉林人送的(后来证实的确如此)我心里有一丝暖暖的感觉。 |